【2024年教师节优秀作品展】一等奖-张欣-太阳雨下的师心

发布者:蔡天泽发布时间:2024-09-12浏览次数:23

太阳雨下的师心

张欣

 “老师,什么是太阳雨?”

 “气象学上说:太阳雨就是在晴天或有阳光普照时发生的下雨的一种天气现象。”

 “哦,那老师,什么是师心呢?”

 “师心啊,师心可能就是。。。。。。”

师心可能就是一声声的敲门声

 咚咚咚,咚咚咚……“周旺旺,周旺旺!”咚咚咚,咚咚咚……

 “老师啊,你别敲了,他不会给你开门的,以前的辅导员也敲过,后来都是用宿管处钥匙开门,连他妈妈来都是找我们宿管阿姨开的门。你登记下,直接拿钥匙吧。”

 “阿姨,我知道,我还是再敲敲门,总是我们自己开门进去,他永远不会直面我们的。”

 “哎,你这个新来的辅导员吧,太年轻,他都快退学了,你管他干什么!”

 “周旺旺,周旺旺,你开门。”咚咚咚,咚咚咚……“你今天不开,我明天还来!你在学校一天,你就是我学生,我还来敲门!”

咚咚咚,咚咚咚……

咚咚咚……

。。。。。。

 “周旺旺,今天是我第几天来敲你门了,你开门!你不开,我明天还会来……”咚咚,吱呀……

 “你是哪个老师,你烦不烦!”

 “你不认识我,我是你学姐,也是新任辅导员,我姓张,我05电科刚毕业的,刚工作带电科新生,你留级在了我们班,我们可以聊聊吗?”刚踏进宿舍一只脚,一股恶臭夹杂着馊臭的味道扑面而来。下意识的我捂住了嘴巴,强咽了一口口水,颤巍巍的把另一只脚踏了进去。

 “不能!你赶紧走!我不想跟任何人说话!”一个蓬头垢面的头发几乎遮蔽他半张脸的男孩,开了门,转脸就又往床上开始爬。

时值金秋十月,南京的天气并未开始冷,上午9点多的天气,而这个男孩,穿着棉衣棉裤的睡衣。整个宿舍,昏暗的几乎看不见东西,四个人的床铺,隐约看的出,只有靠门边的上铺,是他的床,其余都是空着的。顺着他爬床,掀开被子,准备躺下,发现,他床上垫着的只有一张凉席,直接铺在床铺的木板上。

 “你这个宿舍,多久没打扫了,这味道,真是无法用言语形容啊。”“这个窗帘,我的天哪,都拉不动了,外面阳光好,我给你拉开。”“我的天啦,你这个桌上是什么啊,全是霉菌啊,这是牛奶吗?都长不明生物了吧。”“周旺旺同学,我跟你说,我比你大一岁,你知道吗,我是05级的,你是07级,但是我上学早一年,我们只差一岁,我本科刚毕业,今年留校,带09电科,你可以不要叫我老师,叫我姐。”“旺旺,你这个宿舍,实在看不下去了,姐刚好上午有点空,我给你收拾下。”

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,旺旺这个名字,很喜庆,看得出,父母当时对孩子的期望。那年,我也是刚毕业的22岁的小姑娘,面对那个“惊为天人”的宿舍,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去手收拾的,反正后来,我是发现自己流眼泪了,可能是气味熏的吧。回去后,手臂上不知道碰到了什么,过敏溃烂了一块,好久才好。

你问我后来呢,是的,这个故事很长,有4年那么长。后来,我每天只要有空就会去敲门,一开始,敲门很长,我说话很多,得到的回答很短。再后来,敲门声变短了,我说话还是很多,得到的回答没那么短了。

你问我,不是孩子的妈妈会去学校,怎么没帮他收拾宿舍呢?是的,孩子的妈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他和他爸爸,组建了新的家庭,他有同母异父的弟弟,妈妈的疼爱,可能对他来说,少了些。而妈妈的偶尔看望,给了他生活上金钱的支持,少了些沟通和交流吧。

他毕业的那年,他抹眼泪了,他说我是个倔脾气,但是,挺温柔。他说他一直不想当我是老师,认我是姐姐。而现在,他就真成了弟弟,逢年过节,电话视频偶尔来家里,成了亲戚。

师心可能就是一盒印着飞机图案的黑巧克力

11月的午后,太阳晒进办公室,还挺舒服。心情也不错,上午的例会,主任表扬了我带的10级信工2班,大一第一次期中考试,三门课,全班只有一个学生不及格,其他学生都没挂科。看着他们的成绩单,我还挺骄傲的。看着看着,好像没那么骄傲了,再看着看着,好像有点要皱眉了。这个不及格的孩子不是一门不及格,是三门。分数都是十几分,这是明显的没学啊。天啦,他还是国防生,这孩子,怎么了?

 “蔡浩泽,下课在班上等我下,我去找你。”发了一条飞信,看了下时间,从办公室走到他们上课的教室,差不多走20分钟,出发。

时间刚好,下课铃响的时候,我进了明德楼的大门,学生老师往外走,我溜着边往5楼爬。走进515大阶梯教室的时候,只有蔡浩泽一个人,坐在靠后排的座位上,玩着手机。

 “下课啦,高数课听的懂吗?”我一边往他座位走,一边问。“听不懂,也不想听懂。”他收起手机,漫不经心的回答我。

 “你高中是理科生,高考数学成绩那么好,怎么听不懂,我不信,这么优秀,你要听不懂,多少文科上来的同学,岂不是都要挂科。”我打趣着的口吻和他说。“不想学啊,欣姐,我知道你找我干什么,我三门考试都挂科了对吧,你不用费心管我,我是真的不想学。”

 “哦,那,原因呢,能聊聊吗?”

 “可以,我爸妈也都知道,又不是秘密,可以跟你说,我不想当国防生。”

 “天哪,国防生哪里不好吗?我高考的时候,视力不够,考国防生还被刷下来了,伤心了好久,你上了国防生还不愿意,咱俩换换多好呀。”我用羡慕的口气说道。

 “欣姐,你不懂,这个国防生是我爸妈非要我报的,我爸自己是退伍军人,就强迫我。而且,国防生动不动就要听训,真的很烦很不爽!”

 “哦哦哦,懂了,原来是这样的,训练累吗?”

 “当然,上周四晚上7点站军姿站到10点,你试试累不累。”

 “哦,懂了,你怕吃苦。”我偷偷一笑。

 “才不是!我不怕吃苦,我怎么可能怕吃苦,我就是觉得不自由,我才不怕吃苦!”他居然急了,一声比一声高。

 “哦哦哦,好,不怕苦。吃巧克力吗?”我从包里掏出一块巧克力。

 “啊?什么?巧克力?”“对,巧克力,黑的,纯度85的,吃吗?”“好吃?”“苦的,敢吃吗?”“有什么不敢,给我吃。”

一大块下去,他明显是没吃惯,苦的皱起了眉,嘴巴缺很硬,说着不苦,还行。

我笑了,我说:“小泽,你慢慢品,黑巧克力的苦是为了最后的甜。这个巧克力刚开始,确实很苦,但是,品着品着,它就开始甜了。而且,这份甜,很不一般,由苦存托出来的甜,会久久回甘,让人留念。这是吃任何的糖,都比不了的。”

 “欣姐,好像最后是甜的,但是,还是有点苦。”他吃笑了。

 “对!苦中衬着甜,甜中又反思着苦。这不就是我们该有的人生吗?没有人永远都是甜,苦尽甘来的甜,会更久更香更回味。”

 “欣姐,你是在用这个黑巧克力比喻我的国防生生活?”

 “哈哈哈,我不比喻任何,因为你是很聪明的,不需要我比喻啥,我只是肚子饿了,想吃块我最爱的黑巧,结果被你吃了。你是个好学生,你的档案我都看过,在初中的自我评价里,你还写了你立志像你爸一样当一名军人。这么好的孩子,吃了我的巧克力,不得还我一块啊,你看着办。至于挂科的事,我压根没想跟你提,因为我知道,你这家伙只是失误了,期中算个啥,期末见分晓!”

 “欣姐,谢谢你!这个巧克力,我一定还!”

 “好,等你!撤了,肚子饿了,吃午饭去了。”肚子真饿了,特别饿的那种!中午,我吃了两碗饭,还觉得可以再吃一碗。

三年后,有一天,收到一个快递,打开来,是一盒我没见过的巧克力,上面有个飞机,下面写着“部队特供黑巧克力”。好吃!甜的很!

师心可能就是一件藏在衣橱里早已穿不上了的旗袍

 “欣姐,我是陈林小妹。好多年没见,很想你。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,我妈去世已经快一个月了。想发信息告诉你的,但是,想来还是想给你写一封信。

姐,你当了我三年的辅导员,咱两演了三年的戏。三年中,你扮演的角色总是那么爱“乱花钱”,有好多买了不适合你尺寸的衣服,买了才知道很甜的你“不爱吃”的好吃的,买了才觉得颜色太嫩背不出去的背包,买了才觉得上班不适合的项链手串,买了才觉得不喜欢味道的都没打开过的各种洗化用品,甚至有你买给阿姨而她坚决不吃的高档补品。你还喜欢拉我做“帮凶”,总买不喜欢的东西,还非要我帮你消灭证据,免得阿姨说你乱花钱。可我明明看到同样的首饰还有一个在你的梳妆台,明明办公室抽屉里一直都没断过那么甜的小蛋糕。你演的角色也特别胆小,经常周末缠着我说一人个住家里会害怕,非要我陪,可每次去你家,明明冰箱里阿姨做满了好吃的饭菜。而自尊心强的我,就陪着你演了三年的戏,没揭穿你,也没揭穿我自己。

我从来没告诉过你我妈妈的病情,也从来没说过我家里的情况,你从来不问我,也从来不跟我谈及我的困难,但是,我知道,你心里什么都知道。你知道我,你不问我不说,我知道你,我也不问你也不说。可我心里清楚,你怕我作为学生会主席,作为女孩子,委屈了自己的面子,你在顾及我的自尊,你对我的好,对我的帮助,姐,我都知道!好想说谢谢,却一直说不出。

和你相处三年,咱俩演了三年的戏,今天,这声谢谢一定要说,代表我自己,也是完成妈妈的遗愿。

姐,我知道你快结婚了,这是我跟妈妈学做的手工的旗袍,别问我怎么知道你的尺寸的,我只是想,在你结婚的时候,给你做一件嫁衣。这辈子,我都当你是我亲姐姐,我妈说,女孩子的嫁衣,应该是娘家人做。

姐,再次谢谢你!祝你新婚快乐,希望你以后的每一天都开心快乐!以后,我们都不再‘演戏’”。

 “哦,老师,我有点懂什么是师心了。可是,什么是太阳雨下的师心呢?”

 “太阳雨啊,是最美好的,有太阳有雨,有开心有难过,有酸又有甜。太阳雨下的师心啊,是每周三中午,男生宿舍一边打扫卫生,一边打赌,晚上我会去查哪几个宿舍;是凌晨三点,被黑车司机丢在路边,打电话给我,我一边通着电话跟他说话,一边开车飞驰在赶过去接他的路上;是年三十,我做的十几个菜,丢下一大家子亲戚送菜去学校给没回家的学生;是父母吵架动手去了警察局,孩子哭着给我打电话,我一边哄着吃奶的娃一边和他聊天,一聊就是一夜;是年复一年,终于,我从‘欣姐’变成了‘欣妈’!”

值此第40个教师节之际,谨此回忆自己2009年至今15年教师生涯中的点滴过往,以此纪念自己为人师表之初心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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